第(1/3)页 我叫张伟,是个孤儿。 但我不完全是个孤儿,因为我,找到我爹了。 在东北长白山附近一个叫张家屯的地方,我可算是认祖归宗了。 我爹叫张老栓,其实这个名字不是他的本名,但自从二十几年前他突发脑血栓差点没挺过来后,张老栓就这么被叫开了。 屯子里的人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张老栓在屯子里就代表了我爹,至于他的真实名字,或许是那场脑血栓的后遗症,他自己也忘记了。 而我爹当初之所以得脑血栓也是有原因的。 二十几年前,全国的面貌风气都处在变革中,整个东北经济都面临着转型挑战,那时候虽然还没完全兴起下岗潮,但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作为共和国长子,一些潜在的苗头已经有所显现,工厂里的待遇变化稍微出现风吹草动就能让一些人警觉。 那时正值改革的浪潮,发展经济是全社会的共识,设计师在南方圈了一块地,于是无数人都往那块地奔去。 我爹读过书,在屯子里的时候就是同辈人脑子最精明的那个。 从报纸上和广播里了解了很多的新闻消息后,我爹做出了个重大的决定——南下搞钱! 其实也不完全说他是头脑一热做出的这个决定,我爹也是有计划的,在南方的江州,我爷爷有个堂兄弟在那边,可以先去江州那看看情况,然后再继续南下。 我们东北这一脉是当年我曾祖父早年闯关东时迁过来的,还有一脉就留在了江州。 后来我南下探亲时也找到了我的远方堂叔,不过按照辈分溯源的话,他应该算是我远方叔叔的表姑的外甥的堂弟。 听着很绕口,但按照辈分是这么排的,实际上和我基本上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了,毕竟几代传了下来早就出了五服,当然这都是后话暂表不提。 我爹当时做出这个决定后自然遭受到了爷爷和屯子里其他人的劝阻,毕竟我爹在厂子里有个铁饭碗,吃饱了撑的跑南方去? 但我爹不仅脑子精明,也是个犟种,死活都听不进去劝。 最后没有办法,家里人只能跑关系给我爹弄了个停薪留职,毕竟那时候兴起“下海”潮,国家也支持,所以弄了个这样的制度。 而一切准备妥当后,我爹带着我妈还有只有两岁的我踏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那时候,我爹妈都很兴奋,看着报纸上南方日新月异的报道,我们全家都开始畅想起了未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又或者说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我爹虽然没有崩殂,但我被崩了。 确切的说是,我没了。 当时具体的情况已经没人知道了,只知道当时京广线的车票卖完了,我爹又想去魔都看看,所以买了京沪线,到了魔都后再转线。 那个年代,魔都的吸引力在全国也是一等一的。 然而正是这个决定,让我在魔都的火车站没了。 那个时候的火车站鱼龙混杂,南来的、北往的、赶路的、倒卖的、偷东西的……我妈抱着我跟在我爹身后,艰难地在人群中前行。 然而就在火车到站,我爹扛着蛇皮袋子挤开人群上车后要我妈把我递过去时,汹涌的人流把我妈的手给撞开了…… 那之后的情形已经成了我父母的噩梦,屯子里的人也都再问不出来了。 只知道我爹我妈被送回来时,我妈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了,我爹也像是老了很多岁。 那个年代的计划生育是国策,从流程上说,唯一的孩子没了的话要等几年才能再生,但总归是有希望的。 可惜我爹妈那时的状态…… 没几年后,我娘就走了,我爹也得了脑血栓,虽然救了回来,但脑子也留下了后遗症,张老栓的名字也就固定了下来。 一直到二十几年后,也就是前一阵子,我探亲时回到这,蹲在苞谷地里拉野屎时被村头的王寡妇看见了我屁股蛋子上的胎记,我这才得以认祖归宗。 或许是老天也不愿意让我们家就此断了根,让我在丢了二十几年后重新把老张家的根给续上了。 我还记得我爹拿到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时的样子,浑身颤抖得差点以为他是脑血栓复发了。 这当孤儿的二十来年里,我不止一次想过我父母当初为什么会丢下我,吃不起饭把我卖了?还是单纯不想要我了? 我也恨过他们,但更多的是想他们。 如今知道了这些后,我心里好受了一点,至少他们不是故意的。 而且我回来后,我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如今我成了一个律师,也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虽然没赚多少钱,但依然足以让我爹高兴得向屯子里的人不厌其烦地提起我。 毕竟本来就是失而复得,何况我还有了出息。 只不过我唯一有些尴尬的是,二十多岁了还迟迟找不到女朋友,更别说讨媳妇儿了。 我爹也觉得儿子既然回来了,他这个当老子的得帮我说个媳妇儿,也为了弥补他这二十多年的亏欠。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