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这样说着,支撑着极度疲惫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离开。他把他最宝贵的东西留给走进他心底的女孩,那一卷记忆之书,承载着德拉科所有的挚爱和决心,他愿意让自己剩下的所有记忆里都写满她的名字,他愿意以生命来守护她的平安。 那是一个马尔福所能奉上的最高诺言,一旦给出,就再也收不回来。 真是傻透了……可是,既然他不后悔,他也不愿违背。 “卢修斯……我很抱歉。” 纳西莎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斯内普用他最柔和的语气说:“德拉科的一生不会埋没,他所做的一切将被记录进魔法史,他是这个时代里,最杰出的巫师——纳西莎,你很快就会重新成为一位母亲了,他也会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兄长而自豪的。” “谢谢你,西弗勒斯。”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报纸上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希望你能成为……斯科皮的教父。” “斯科皮?是小家伙的名字么?”斯内普似乎笑了一下,“我乐意之至,实际上,错过了上一次的机会一直是我的遗憾。” “你也要保重身体……”卢修斯和朋友握手,“就算是为了见小家伙一面……” 他的声音黯淡,斯内普仿若不觉,抬手送夫妻俩离开地窖。马尔福晚上也会来参加波特的订婚仪式,虽然他们对波特仍然看不太顺眼,但这是贵族必须的外交礼仪。 再过了几分钟,赫敏重新走了进来,微笑着说:“教授,是散步的时间了。” 斯内普没有说话,赫敏熟练地帮他起身、坐在舒适的轮椅上,把身上的罩衣脱下来,再在膝上盖了薄毯子,放上他喜欢读的书,然后推着他走出地窖。 上午十点,气温宜人,阳光清澈,仲夏的风光正好。赫敏推着斯内普走过刚刚修葺好的小径,然后来到了黑湖边的那一片七叶树下。 “教授,这里可以吗?光线正好,树荫也很清凉呢。” 斯内普点点头,安静地翻开膝盖上的书。 赫敏微微一笑,她松开轮椅,然后在最老的那棵秃顶老树下坐下来,背靠着粗糙的树皮,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 她不想回到那被布置得花团锦簇的礼堂去,不想听充满爱和赞美的欢声笑语,更加不想……面对罗恩的目光。也许她比斯内普更享受每天的散步,享受这里宁静的湖风和泥土芳草的清香,云卷云舒,岁月静好,让她可以清空自己的思维,放肆地去思念某个人。 “格兰杰小姐,你怎么还呆在这儿?”斯内普开始赶人,“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天是‘责任重大’的伴娘?” “您当然没有记错。” “那就请你快点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不要在这打扰我。”斯内普的低压气场仍然十分强大,但声音里带着一股掩盖不住的虚弱,赫敏看着他已经花白大半的黑发,压不住心里沉甸甸的酸涩。 伏地魔的索命咒同时击中了他和哈利,哈利死去的是身体里伏地魔的灵魂碎片,斯内普却被摧毁了身体里所有的魔力,他不能再使用魔咒,甚至连最喜爱的魔药也不能再熬制。当他在圣芒戈里醒来时,所有人都担心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可斯内普的表现却无比的平静。 赫敏那时在病床前,看到的是一位终于舒展了眉宇的蛇王,他浑身的阴霾扫尽,似乎满是喜悦和轻松,可眼里分明已经没有了生的意志。 斯内普像是终于完成了漫长旅途的游子,他已经太疲惫,心愿已了,责任已尽,再没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心灵,将他挽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赫敏向庞弗雷夫人恳求,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她一直是聪明能干的姑娘,无论是帮他整理笔记、处理材料或是熬制魔药,都能完成得一丝不差,这才终于让斯内普默认自己的地盘里常驻进一个格兰芬多。 其实她知道,她坚持呆在斯内普身边,除了是真心想让这位可敬的教授生活得更舒适一点,还因为挂在地窖里的那副德拉科的肖像——尽管画上的少年永远只是半垂着双眸微笑着,如果没有那浅浅的呼吸和偶尔飞动的发丝,简直和一副麻瓜的油画差不多了。 赫敏常常会站在那副画像前想,他一定也是太累太累了,所以才从不肯说话,也不肯抬起眼睛,再看这个世界一眼。 “教授……是哈利要我一直陪着您的,他怕到时候仪式开始,却找不到您了。” 斯内普严厉地抿着唇角,然后万般不耐地冷哼一声:“我不想去参加什么愚蠢的订婚仪式——” “那怎么可以?您是哈利最亲近的长辈了,礼服也为您准备好了呢。” 斯内普的脸黑得吓人,他低下头去继续看书,不再理会这个可恶的格兰芬多小女巫。 三个月过去了,斯内普的身体一天天衰竭,巫师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也留不住他身上飞快逝去的生命力,赫敏只能看着他的白发丝丝丛生,看着这个坚强地走过了十六年黑暗光阴的男人,油尽灯枯。 圣芒戈的医生说他必须接受灌注魔力的治疗,否则可能活不过一个月,而斯内普坚决不肯。哈利一边每天去劝说他再被蛇王的毒液喷出地窖,一边迅速决定要和金妮订婚——他无论如何都想让斯内普参加他的订婚仪式,尽管他很可能给他一通诅咒而不是祝福。 赫敏坐在树下,一只手托着下巴,湖水在阳光下跳动成柔软细碎的光点,偶尔有一只水鸟从芦苇中窜起来,擦着水面往远处飞去,留下一线银亮的水痕。 “教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她忽然开口说。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想这个问题只有您能回答我。”她站起来,走到斯内普的轮椅前蹲下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仰起脸看着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