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更隔蓬山一万重-《徐徐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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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九刚有点后悔自己那么强硬的语气,但看到宁诤似乎不以为意,也就舒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

    奉九皱了皱眉,她总不能接着问看我干嘛,照宁诤的厚脸皮只怕会说,我想你了。

    “还走么?”

    “……不走了。”刚刚少说也走了快两万步了,又爬了这么高的台阶,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情绪低落,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的,奉九有点筋疲力尽了。“卫镧呢?”

    “我没让他跟着。”

    “哎你……”奉九觉得这人怎么这样,总随便替别人做主呢。

    “我是你未婚夫,你对我还不放心么?”

    就因为是你才让人不放心,奉九不知不觉间就撅了嘴。

    宁诤好笑地看着她,似乎对她做了什么一点不好奇。

    “饿了吧?去‘宝发园’吃四绝菜啊?”

    奉九刚走了这么久,感觉郁郁的情绪已被排遣得差不多了。到底是年纪小,饥肠辘辘之下,一提到吃的还是能高兴起来。“这个时间,还能有位子么?”

    宝发园是原清宫御膳房的一把手傅老五的买卖,因着年纪大了告老还乡,落脚到离家乡不远的奉天,开了这宝发园有小十年了,整治的一手好席面,奉天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只要家里有嫁娶祝寿之类的需要治席面,都以能请到宝发园的师傅做菜而洋洋得意。

    其中,又以傅老五穷毕生绝学,以鲁菜为基础又加入了辽菜特色自创的“四绝菜”而闻名全国。

    “正好今天想去吃,一早就订好了。”打电话到你家里才知道你去送人了。

    奉九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感觉到饿,就犯不着跟自己的五脏庙过不去。

    她欣然从命,宁诤看着她总算亮堂了些的清水芙蓉面,心下也是莫名一松。

    宁诤说了一声“走吧”,就率先开始下台阶。

    已经下了十来级,他才发现奉九并没有跟上来。

    一转身,他看到奉九居然坐在台阶最高处发呆,运动后的脸红扑扑的,大眼睛比昭陵里盛满了秋水的四里河还要波光闪闪,颧骨处更像是抹上了最衬她肤色的桃粉色胭脂,圆润的嘴巴也是鲜红得诱人,人在运动后果然气色好得没话说。她的眼睛盯着几米之外的宁铮,也不说话。

    宁诤立刻折返,回到她身边跟着坐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她。

    奉九咬着唇,大大的眼睛里有羞郝之意。

    宁诤心下一动,“你这是,没劲儿了?”

    奉九刚才全凭心中一股离别愁绪和未能如愿留学的愤懑之情一鼓作气才上得了台阶,现在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上得去下不来,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么?

    宁诤沉吟一下,站起身,背对着奉九:“上来,我背你下去。”

    “我不。”奉九立刻拒绝,“你能下去把卫镧给我叫上来么?”

    宁诤几乎是立刻就蹙起了眉,“……你觉得我能同意么?”说完弧度完美的嘴唇也抿紧了,几乎成了一条直线。

    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两人,奉九莫名地就有点怕他,尤其现在。

    奉九拿手指在台阶上画啊画的,“他是我侍卫,这不是……”

    “侍卫也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宁诤沉着脸,“我不一样,我是你丈夫,你不跟我亲近,还要跟什么不相干的人亲近么?”

    奉九简直想揪头发了,“别胡说八道!”她义正词严,“谁嫁给你了?!”

    宁铮笑了,“早晚的事儿。再说了,你好意思再多搭一个人陪你爬这么多台阶么?侍卫就不是人了?”

    “……”,奉九退而求其次:“那我歇会儿,歇会儿就能恢复些力气。”

    “这上面风这么大,你又是刚出了一身汗,生怕不受寒么?”宁诤悠悠哉哉地说。

    ……最怕身体生病,导致一步错步步错的奉九欲哭无泪,被宁诤左一个右一个大道理砸得哑口无言。

    宁诤把自己身上披着的黑色“一口钟”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又把系带系紧。

    他站在台阶下第一级的位置,奉九站在最上头,两人的视线正好持平。

    宁诤看了看她,“啧”了一声,直接背过身蹲下,“还不快上来?”

    别无二法的奉九只能不情不愿爬上了宁诤的背。

    背人这个事,如果没处到那个关系,其实比正面抱还尴尬:胸部与后背相贴,这感觉有点过于亲近了;更别提淑女从来都被教导,即使在人前坐着,也需紧并双腿了。

    奉九的手轻飘飘地盖住宁诤的肩膀,上半身尽量远离宁诤的后背,分开双腿。

    宁诤则向后伸手,把两条胳膊穿过她的腿窝儿处,很是君子地交握,与奉九接触的面积真的很小……然后马上一站。

    奉九低呼一声,赶紧合拢胳膊勒住宁诤的脖子——这股强势向上的劲儿大得差点让她向后大头儿栽下去。

    ……君子?她立刻决定收回刚才的评语——现在整个人都被贴到他的后背上了。

    待她发觉自己正勒着人家的脖子,又赶紧说了声“对不住”,放松了并在一起的双臂。

    宁诤低笑了一声,奉九感受到了胸腔共鸣从前传到后的震动。

    他像颠小孩子一样又把奉九往上托了托,奉九也识相地把上半身向他靠了靠。

    真是,虎落平阳啊,失算。

    宁诤原本下得很快,但下了十几级台阶后,他就越走越慢了。

    以奉九的教养,怎么好意思催促,她只能度日如年地呆在宁诤宽阔的背上,好在宁诤身上没什么气味儿:没用法兰西男士香水,军装也没有熏香,只有微微的汗水和着熟悉的上海檀香皂的气味,倒是,不难闻。

    渐渐地,奉九发现宁诤白净的耳朵越来越红,到后来就像滴血一般。

    ……原来这么厚脸皮的他也会不好意思。

    又走了一会儿,奉九察觉到自己的双腿好像有了些力气,就挣着要下去。

    宁诤能听她的才见鬼了。

    他只是向上颠了颠奉九轻盈的身子,把背到后背的胳膊更紧了紧,“老实点,摔下去可不是玩儿的。”

    奉九:“……”,这是上了贼船了么。

    就这么慢慢走着,阵阵松涛如催眠曲一样,充满了包容安抚的力量……奉九头一垂,睡着了。

    支长胜早把车开到了台阶下,他遥目向上望,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不对,是两个,只是叠成了一个。

    长长的象是永远走不完的台阶上,一个着石青色军装的男人,挺拔修长,如松如竹,帽檐下一张脸俊秀如玉,左肩上垂着一张灵秀脸庞,即使闭着眼睛,也看得出眉目如画,毫不逊色。

    英姿勃发的年轻军官,稚气未脱的少女,走在洁白如玉的台阶上,配着蓝得发青的天空,明黄色的树林,这情景实在太美。

    支长胜刚刚等得无聊,手里拿了一架徕卡相机正随意地拍些秋景。

    他忽然看到宁诤微微转头,柔情满眼地看向奉九沉睡的脸……“咔嚓”一声,支长胜已把这幅静美的画面拍了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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