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徐庸-《徐徐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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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庸的心里立刻酸了起来:老帅跟徐庸父亲徐德麟、前奉天军务帮办,斗了一辈子,称得上亦敌亦友;而他跟宁铮之间,也延续了这种关系。
因为父辈的交情,两人从小一起在新民长大,一起上私塾;有外敌则同仇敌忾,太平时则互相使绊子,恨不得样样较劲、事事争锋。
到了二十岁该取字时,两人恰巧都在国外读书,双方的父亲又不约而同地给最看重的儿子取字“瑞卿”,回国后两人一见面才发现重了名,照着以往的劲头儿,又都不肯退让。
中国男人的字本就是取了方便亲朋好友叫的,以示亲近;而两人的朋友圈子又颇多重叠,以至于两人一起参加朋友聚会时,有人一叫“瑞卿”,两个人都答应,让人又尴尬又好笑。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六七年前,一向耿直的徐德麟着了老帅的道儿,被鼓动着带领二百卫士进京支持废帝复辟,未果,遭了牢狱之灾;幸好前北洋政府国务院代总理姜理宗一向欣赏其“沉着诚实、刚毅勇武”的为人,果断出手相救。
徐德麟对因此而名利双收,从此彻底把持奉天省政务军务的老帅又愤恨又无可奈何,从此后两家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微妙了。
徐德麟对姜朝宗则是感激涕零——救命之恩无以言表,干脆,拍板让自己最出息的儿子徐庸以身相许,娶了姜总理的大女儿姜锦波。
徐庸气个半死:他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时间比宁铮从美国军校毕业要早两年,留了洋眼界自然更加开阔,不凡的家世、高大健壮的身躯及与父亲神似的坚毅的男性气概,同样为他吸引了不少受过西式教育的漂亮小姐的爱慕之情。
刚美滋滋地享受快乐的单身贵族生活没几天,徐庸就被父亲叫回来成亲了,跟宁铮不同,徐庸的父亲在他面前拥有绝对的权威。一见面,他就对自己的妻子大失所望,私下里对宁铮说:“那脸长的,一宿摸不到头……”
所以,以为男人就都大气,就不刻薄的姑娘,可别傻了。
徐庸这几个月一直在忙航空处的事情,经常法国、北平两头跑,跟宁铮碰不上,但也从报上得知了宁铮订婚的消息。不过这启事低调到不可思议,而奉九又跟姐姐不同,声名不显,所以徐庸以为宁铮的情形跟自己差不多,也是未婚妻容貌不够提气才藏着掖着,心里未免舒坦。
这会儿冷不丁看到发小儿的未婚妻年轻貌美至此,这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得起来?
宁铮可没把他的臭脸当回事,又不是他把一个长脸太太硬塞给眼前这一脸嫉妒恨的徐公子的。
徐庸坐了下来,正对着宁铮奉九俩。
宁铮随口问了句:“我干女儿可好?
“还不错”,徐庸也随意答着,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追加了一句,得意地说:“漂亮着呢,像我。”
将将调整了心态,他又闲闲地问:“两位什么时候结婚啊?”
“明年六月。”宁铮这个回答是宁唐两家的共识,徐庸敏感地注意到奉九秀气的眉间一闪而过的厌烦。
不戳宁铮肺管子,就不是他知根知底的发小儿了。
徐庸把长腿往前伸,双手插兜,“唉,好好的姑娘啊,怎么就落到这只白眼狼的窝儿里了呢。”他半开着玩笑。
宁铮一听,立刻意图不善地睃眼看他。
奉九从徐庸一进来到现在的神态变化,已八九不离十地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
奉九是不得意宁铮,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愿意被人当枪使,只为了打击自己名义上的现任未婚夫。
她闻声不动,只是坦荡地抬头看着徐庸。
徐庸自顾自地说:“唐小姐如此美人,可要放宽心胸,不能一味愁烦,一定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才好。”
宁铮立刻皱眉,这个一贯以来不拆自己台就得死的徐庸嘴上没了把门的,也不知下一句又会冒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让奉九对自己本就极差的印象再坏上几分,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奉九已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洋洋自得的徐庸,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在上海的太姥姥已经九十六岁了……”
徐庸噎住,这是什么意思?面色略显凝重的宁铮也不解地看了奉九一眼。
“‘人生七十古来稀’,徐先生想知道她老人家为什么如此高寿么?”前面早就说过,奉九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如琳琅将将,徐庸一听,更是怅然若失。
好么,自己的太太,除了家世略胜一筹外,别的,真是哪一样儿也比不上。
奉九的嗓音悦耳得紧,徐庸不觉就存了一份顺应之心,“自然想知道。”
“她从不多管闲事儿。”
徐庸:“……”
好厉害的小女子,不知不觉咬饵上钩的徐庸难得黑脸一红,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宁铮面有得色,微微一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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