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恩德堂院-《徐徐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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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我要尝尝你……”宁铮低语。
这时候她能怎么办?成亲半年多了,仔细算来他们聚少离多,宁铮的尝尝也不新鲜,奉九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儿上了床。
宁铮一等她躺下,就亟不可待地撩起了她的丝绸睡衣,随即俯下了头。
身上传来的麻痒感,奉九早已不陌生了,她随手捋着他脑后乌黑浓密的头发,觉得自己这姿势挺像在捋一只顺毛驴儿。
她忽然想起胡适博士在前几年上海中西女塾毕业典礼上发表的那个有关女性胸部健康的“大奶奶论”,称得上惊世骇俗,他说只有“大奶奶”,才是健壮合格的母亲,才能哺育健康的儿童,才能提高孱弱的国民身体素质;所以束缚女性胸部,极其没有人性,而且愚昧、落后。
博士发表个演说,自然要发挥强项,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果然极具说服力。这番演讲引起了全国各个层面的强烈反响,从此后开启了中国女性轰轰烈烈的“天乳运动”。
各地政府也相继出面支持,比如南方某地政府就组织妇女组成了“妇女解放委员会”,上街抓还跟过去一样死死裹胸的女子,一经核实,立刻罚款五十银元。
据说有一老翁,思想保守坚决不从,要求新嫁进来的儿媳必须裹胸,结果儿媳上街被罚五十;儿媳气不过,回来要家翁出钱,老翁不得不出了这笔罚款,但同时要求儿媳从此不许上街。
没想到执着的委员会居然会登门突袭,一查之下,儿媳又被罚了五十……老爷子连出两回血,原本的坚持也抛到爪哇国去了,儿媳终于不用再裹胸了,倒是好事一桩。
就这样,中国的妇女解放运动算是取得了一个重大的进步。
可一想到留洋的胡博士在底下坐满了女中学生这么个场合,一本正经地说着如此粗俗不堪的话,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在心里说,完了唐奉九,你看你也变得这么低俗了。
对于太太居然不专心,宁铮极为不满——任什么样的男人,在跟妻子两情缱绻时,也受不了太太在床上笑出来吧?
他控制着力道,用犬齿尖儿轻轻咬了咬,发出警告,让她专心点,一双修长的手同时在她身上四处游弋。一到了晚上,他的手总会自觉地直奔它觉得最舒服的地方而去。
奉九吃痛地缩起身子,连掐了宁铮两把。他抚弄着她,撩拨着她,观察着她,原本如苞一样欲开未开的她,媚色惑人,渐渐在他的指尖下绽放成一朵半开的儿……
夜深了,奉九早已沉进了黑甜乡,宁铮却还没能入睡,他沉沉注视着臂弯里奉九恬静的睡颜,忽然低头在她两边的脸蛋儿上各狠狠地亲了两下,熟睡的奉九下意识地举起手抵挡着,秀气的眉头也微微皱着,宁铮抓过她的手捂到胸口,“我们俩,谁也不克谁;我们共生共存,可好?”
奉九早晨起来后,直接摇电话找父亲指派给自己帮着打理嫁妆的大掌柜吕龟图,跟他说了要提一万银元现钱的事儿,吕掌柜爽快地说没问题。
她又想了想,觉是这事儿还是应该再找父亲商量一下,于是在临近中午时分,到了父亲工作的边业银行。
这宁氏父子的私人银行位于朝阳街口,离大帅府也就十分钟脚程。以往她来看望父亲,都走的银行后门,那里有架外置螺旋形铁楼梯,这样就能最快到达父亲办公的三楼。
今天她突发奇想,第一次从正门进入这个东北最著名的银行。边业银行外观看起来是典型的罗马复兴样式,高大巍峨,灰色横额上刻着“the frontier bank”和汉字的“边业银行”几个字。
进去一看,眼前举架高耸、金碧辉煌的交易大厅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地上铺着黑白相间的菱格状地砖,一进门的等候区横放着不少黑色真皮长椅供顾客休息等待之用:泛着紫黑色的精铜栅栏隔出内外,一共开了二十几个交易窗口,里面衣饰肃穆,让人一望而生信任之感的银行职员在快速地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盘珠被拨动的声音,与外面顾客嘈杂的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好像让人看到了汇聚成小河一样的银元在快速流动。
顾客男女都有,西洋人也不少,长袍马褂、裘皮绸缎,或西装笔挺的各地商人、储户,戴着纱缎、獭兔皮、直贡呢小帽,各自忙碌着,有的在关心银票的利息,有的在打听贷款是否已经发放,有的在确认打到广州的货款是否已到达,人气旺盛,买卖兴隆。
奉九觉得这种气氛很有趣,又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注意观察着这些人的神情和谈吐。
奉九知道,这些栅栏后的职员的履历其实都相当辉煌,绝大多数都是经济系、银行系毕业生,他们的入职考试包含了国文经济笔试、珠算、笔算、英文、国语口试等方方面面。
奉九曾在父亲的办公桌上看到几份应聘“员生”,也就是普通职员的招聘评语,说其中一人“态度近少爷,不兴奋,所学不彻底,惟人颇充实尔,打分为c”。
还有一位就是佼佼者了:双学位,“专业英文,体格好,极兴奋,银行基本学识极佳,打分为a+”。
“兴奋”的意思就是待人热情,有亲和力和感染力的意思。有的职员旁边跟着一位练习生,这都是在同侪里表现出色的,可以带徒弟了。
她正来回游走得起劲,一位眼神一向很好的银行襄理早注意到她了,毕竟唐总经理貌美如的二小姐,只要见过一面,谁能忘?
这位一身深灰色啥味呢三件套西装的中年襄理殷勤地走上前来致以问候,奉九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正在银行大厅里“卖呆儿”,只好恋恋不舍地跟着这位完全不必要陪着的襄理绕了三层楼梯,才到了父亲的办公室。
总经理室的门被敲响,里面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说“进来”,襄理随即推开了门,恭敬地一伸手请奉九进去,她低声道谢后,进去就是一呆,原来父亲有客人。
这位穿着一身渥蓝织锦缎夹长袍,外罩麻灰色松竹图样马褂的男客人,正坐在唐度对面的法国路易十四时期安妮皇后式柚木充麻软垫靠椅上,笔直的后背并没有靠在椅背上,而是前倾,显出一种适度的恭敬,正跟父亲商讨着什么业务。
当听到唐度欣喜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奉九从侧后面看到,这位客人的背脊一僵,随即缓缓地转过头来,展露出一张微黑英俊的脸庞,这回轮到奉九欣喜不已了,居然是已一年多不见的包不屈。
他站了起来,跟迈步上前的奉九握了握手,奉九愉悦地注视着他。
他明显变得更加沉稳,那个神采飞扬的包不屈,好像已退场很久了。
奉九想着中午一定要请他吃一顿饭,但现在似乎打扰到了他们谈生意,于是善解人意地说自己去贵宾室等。
屋里的两个男人哪里舍得让她候着,于是纷纷说已谈完了,就差明天再签合同了。
奉九一听,也就不客气地坐下来,当着包不屈的面,把要建孤儿院的事儿说了一遍,还说了宁铮的主张。
父亲沉吟了一会儿,对宁铮的看法总体上是赞成的,但也提出了自己的一点建议;包不屈沉默地听了一会,在奉九向他讨要主意时,也表示了赞同,并告诉奉九,他可以出一万银元,不管是前期建设,还是后续工作,都可以使用。
奉九很高兴,谁会嫌钱多呢?
父亲正要跟他们一起出去吃中饭,忽然又被手下的经理拉住了,说是杭州的经理有事儿要电话汇报,唐度一听就知道时间肯定会拖得很长,不得不让他们俩去用餐,别等自己了。
奉九和包不屈只好从命,对于银行附近的饭馆,奉九也很熟悉,她挑了一家意大利西餐厅,虽说她有心想找宁铮,夫妻俩一起招待共同的好友,但又觉得宁铮自结婚以来对包不屈闭口不提,只怕对他还是心有猜忌,毕竟最后在广州时奉九观察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愉快。
所以,这份打算还是立即作罢了。
到了布拉诺西餐厅,两人点了一份九寸薄身鸡肉蘑菇披萨、柠檬芦笋、羊奶酪蔬菜盒、两份提拉米苏和海鲜汤,奉九介绍说这家披萨的特色是用一个巨大的泥烤炉烤的,所以烘烤温度特别均匀,披萨风味浓郁,里面的火腿片也不干不柴。包不屈一尝,果然味道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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