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陛下,想要反腐,需要一个完整的审核制度,还有一个监察制度…… 但不管多好的制度,终归还是要有人执行! 一个帝国处在上升期的时候,贪腐问题只是小事,可帝国的衰亡,也是从贪腐而起……” 朱元璋认真听着,对于腐败这件事,算得上是他最为介意的地方。 如何制定合理的反腐制度,如何执行。 张异其实隐约暗示了一个问题,就是君王不能轻易去改变自己制定的法律。 封建社会,所谓的律法,不过是皇帝的一念之间。 从货币政策,到贪腐的问题。 张异和姚广孝其实一直在给朱元璋灌输一个道理。 不能,也不要轻易去改变自己定制的律法,也不要轻易的法外容情。 老朱甚至能隐约听到张异的暗示,其实对于律法破坏最严重的,就是皇帝本人。 “朕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你说过,关于未来的事……” 老朱突然提了一茬。 张异微愣,旋即笑道: “因为贫道从天书上看到的未来是固定的, 可这些年,时移世易,贫道所看到的未来,早就做不得数……” 老朱若有所思,只是盯着张异。 张异一句话,等于跟皇帝交出底牌,他并不是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是从天书上看到了一个固定的未来。 他说: “那你给朕说说,你看到的大明,是如何衰亡的?” 张异没有故弄玄虚,就当是给皇帝讲故事。 从朱元璋开始,到朱标的去世,再到朱棣上位…… 张异讲明朝数百年的历史,一一说给朱元璋听。 朱允炆削藩,让朱元璋火冒三丈。 他不仅仅是气愤朱允炆违背他的祖训,而是他的手段也显得愚蠢无比。 而这样的蠢货,居然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张异说起朱棣,朱棣造反的事,老朱也理解了。 换成是他,被逼成那样,迟早也会反了丫的。 不过他后来所作所为,依然让老朱沉默。 讲到永乐皇帝的时候,张异也说起大明宝钞造成的影响。 朱元璋理解了张异为什么会强调货币的安全,就他那个做法,其实压根等于什么都没做…… 靠货币收割? 那那种操作方法,割了一波,就没有人愿意相信朝廷了。 仁宣之治,让老朱惊喜,可是大明战神朱祁镇的出世,差点让皇帝给气晕过去。 土木堡事件,叫门天子。 揭开了王朝开始衰败的开始,朱元璋没想到,他如此努力的制定各种祖训,就是希望大明的江山,能延续许久。 可就这么几代人,他留下来的秩序,就已经被破坏了。 老天爷给他上的一课,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朱祁镇和朱祁钰兄弟俩的故事说完,张异继续往下讲…… 修仙的嘉靖……然后到在歪脖子树上吊死的崇祯。 张异的故事很长,但对比将近三百年的历史,又显得很短。 老朱听完,整个人似乎没了气力。 他终于从张异的故事中,明白了他这些年试图做下的改变。 关于宗室,关于文官集团的限制,还有一切种种…… “原来朕自以为是,做下如此多的蠢事…… 朕的子孙,竟然被那些人逼得只能用庸人! 朕希望家和万事兴,但朕的子孙,也没少为这个大宝之位争夺…… 且,难怪你说老徐家不长寿……”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异一眼。 妙云是个好姑娘,朱元璋当年否掉让她嫁给老四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短寿。 张异听老朱提起徐妙云,登时有种老王被抓的感觉! 好在老朱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继续跟张异研究大明会出现的问题。 根据数百年的经历,皇帝也明白了,自己需要注意什么? 当然,正如张异所言,他说说的历史,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从大蒜素诞生,救活朱标开始。 大明就不会走向张异所看到的未来,可张异带给大明的,是未知的改变。 这个未来是好,是坏,只能留给时间去验证。 老朱知道明史之后,又问了张异许多问题。 朱家的二百多年的历史,短短几日,自然不可能说得清。 张异眼看日暮西斜,饥肠辘辘。 皇帝才放他走。 朱元璋没有说过多离别的话,只是让他代问张正常好,就让他离开了。 张异看了老朱一眼,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他默默拜了皇帝,转身出了御书房。 从奉天殿到午门,是一段不近的距离。 张异谢绝了太监的引路,只是慢慢走着。 远处,有一人似乎要趁着晚朝的时间,进宫汇报。 他龙行虎步,让张异有些熟悉。 只是恍惚之间,他仿佛又没有认清来人的身份。 张异停下脚步,和姚广孝四目相对。 光头,僧衣,僧人姚广孝双手合十,朝着张异拜下: “贫僧姚广孝,见过国师!” 僧人,姚广孝。 张异自嘲一笑,突然想清楚了一切。 原来皇帝已经开始安排,他和身边的人做切割。 青衣宰相,黑衣宰相。 姚广孝终归还是回到了他本来的命运轨迹。 “原来是姚大师!” 张异咧开嘴笑,师徒二人的缘分,似乎在这一笑中断了。 “国师远行,道衍事务繁忙,恐怕无法给国师送行,请代我问天师一声好!” “行,我也祝大师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张异和姚广孝各自行礼,错身而过的时候,姚广孝似乎说了什么,让张异愣住。 不过,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曾经的道友,形同陌路。 “不如归去啊……” 张异自言自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皇宫。 第二日,龙虎山的人,就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太子殿下!” 城门口,张异见到了朱标。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十年离家,如今再度回归,身边能剩下来的朋友,竟然也只有眼前人。 黄家哥哥,永远是他的黄家哥哥。 “兄弟,一路走好,我等着与你把酒言欢的一天……” “嗯,常家姐姐呢?” 张异试图寻找常氏的身影,朱标面色古怪,说: “她昨日去收集母亲的遗物后,就病倒了!”(本章完) 第(3/3)页